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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-64节(3 / 12)

我确实老了,刚刚还在嘴边的话,一下不知跑到哪儿去了。

人老了什么东西都跟着老了,包括我记得的事情也老了,老得随时可能消失无踪。

我曾经能够把关于你母亲的事牢记得都能背下来,可现在不行了,现在能掏出一半就不错了,还有一半不是我没有记得,而是从记得的记忆中消失了,死亡了,就像有些树枝从树上死掉一样。

这是没办法的事,人老到我这年纪别说记住的东西要离开我,就连牙齿这么坚固的东西都要离开我——你看,这全是假牙。

人的记忆就像河水,淌得越远流失得越多。

我这河里的水真是越来越少了。

说真的,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跟那个女同志分手回家的,那个晚上就像一道黑色屏障,不但把我们很多同志的生死隔开了,也把我的记忆隔开了,我甚至以后好几天的事情都想不起了。

刚才我说人的记忆像河水,这是为了形容记忆的流失才这么说的,其实这说法是不对的,如果说这种说法是正确的话,那我们就得承认我们的大脑是台摄像机(又是放映机),将对当时进行的每分每秒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。

事实上我们的大脑没有这么了不起,起码在记忆能力上,顶多是台高级相机而已。

对过去来说我们的大脑无异于一册影集,我们的回忆正是依靠几张照片,通过想像来完成的,想像的自由和成功与否来自于摄下照片的多少。

现在我看见一张"照片",是自己和杨丰懋深夜坐在水西门公寓的楼上客厅里,这也是我继暗道逃生之后有的第一张照片——之前没有留下任何照片,所以我不知道是谁让我去那里的,什么时候、怎么去的等等细节。

然后"照片"越来越多,所以我可以越来越清楚地告诉你:我们坐了一会儿,你母亲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,步子很沉,脸色苍白,一副病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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